这是，跟回忆有关的叙述。这是，跟足球有关的故事。这是，男人们之间的感情。
那时已经是十月了，还依然是炎热的。即使是在晚上。我走到食堂门口时，犹豫了一下之后走进去，买了一瓶可乐。刚想走时听见有人叫我，抬头看见倪敏和一群系足球队的男孩子们在喝酒。龙龙、冬飞、卫和都在。除了龙龙，都是球队的人。我走过去坐在他们身边，默默喝可乐，不怎么说话。队长李雷敬我酒，我依然只笑着摇头，张宁替我喝。看着他们喝酒，却不知原因的霎时间觉得无比快乐。
那一桌的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六七个人喝了将近20瓶二锅头和16、7瓶啤酒。王勇拍拍我的头：“你怎么这么可爱。”然后倒在我身上。我和李雷两个人都扶不住他。他倒在地上。我说，王勇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嘴里念一句什么我不清楚，但绝不是我的名字，天晓得他心里想着谁。我去扶他的那功夫，张环倒在我的肩上。张宁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上，笑得一塌糊涂：“我只看见前面有好多星星……兄弟，拜托你送我回去。”
足球。
今天我想叙述的这些故事，我知道，如果不说说足球的话，就根本不能把这些故事串起来，也根本不能表达出去此刻想表达的东西。让一个不懂得足球的我来叙述跟足球有关的事，也许并不精彩。说实话，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一些规则。但是我愿意看足球，我愿意跟随着男生们一起感受他们特有的激情。我也始终相信，男生只有在运动的时候才最像男生。
大一的时候，我们在北校区。大一的孩子们刚进球队，就成了主力。我想，这也是之前所有的人都没有做到的事。王勇是原来云南红塔的队员，身材瘦小嬴弱，一身的伤，但是这些，都掩饰不了他的娴熟漂亮的脚法。那时候，我也是经常站在球场边看球的人，男孩子们坐车从北校去学校的本部参加比赛，我就一个人坐公交车去看比赛。我想，我永远都是看起来最没激情的一个。站在角落里塞着耳塞，貌似平静，却总是心潮澎湃，永远也说服不了自己不参与到那样的热情里去。
张宁。
我对张宁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首《那些花儿》。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没有很多的接触，我也一直都觉得和张宁是默契的，不管到什么时候。他是山东人，系足球队的主力，后卫。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当大家都玩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人拿起麦来，和着音乐唱了那一首《那些花儿》。这时候，大家都已经有点累了，他也许也以为没有人在关注他。但他不知道，还有我。人多的场合，我永远都是在个独自在角落里闷着的人。我被那歌声吸引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并不柔弱的男人能唱得这么深情。于是我注视着他，看他他闭着双眼旁若无人的唱，看他演绎出男人所特有的柔情。
胜利。
大一的那个赛季，经法系因为有着那样一群优秀的队员，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决赛。决赛那天，我早早的来到赛场。经法系对阵生化系。生化系是历年来的强队，而这次，经法系决定改变校史。比赛的紧张情绪可以说达到了白热化，双方都不放弃丝毫的进攻希望。90分钟后比分仍然保持在1：1，点球决胜负，生化系先罚。前三个点球双方都罚中了。第四个，生化系的队员罚飞了。这时，队长李雷点到了张宁的名字，张宁一楞，走上前去。李雷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正在张宁要罚球的时候，生化系的守门员走上前来帮他再一次的把球摆正，他说了声“谢谢”，之后助跑、起脚，球进了。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的队员都朝张宁时间扑了过去，他也疯了，一边脱上衣一边大声的喊，被疯狂扑上来的队友压在身下，之后便被人潮淹没。那一刻时间仿佛停驻了。我依然在角落里塞着耳塞观看这一切。只是，我的眼角有泪水。
后来，张宁跟我说，队长点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他被紧张、激动、兴奋等多种情绪包围着。他罚球的时候，队长跟他说：别害怕，罚不进还有他。
男人们。
我是他们这群男人里唯一的女生。我不知道我表达的意思是不是清晰，我是说，我不是这些男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女朋友，我的存在，是独立的，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改变。男人们在一起，烟和酒都是少不了的。而他们，也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有所顾虑。可能我性格中有着太多的男孩子的特征的缘故，所以跟他们的相处，是快乐融洽的。我不会劝任何一个人，“你别喝了”或者“你少抽点”，这样的话永远都不会是我说的。相反，如果有可能，我会是一直在他们旁边帮他们倒酒、帮他们点烟的那个人。男人们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也是我喜欢的：话不多，一根烟，一杯酒，一个拥抱，一个会心的眼神……全在里面了。
那时候，每次训练结束，他们都会大汗淋漓的倒在草地上抽烟，远处有人弹着木吉他，音乐声声入耳，他们便依仗着年轻的快乐而放声大笑。这样一幅画面，现在想想，我依然会觉得那是美丽的能打动我的画面——运动之后的汗水，爽朗的笑声，弹着木吉他的男生，不知名的音乐，还包括缭绕的烟雾……
在后来的一场比赛中，张宁伤了腿，伤得很重，卫和扶他回的宿舍。到了宿舍，张宁一下子就摊地上了，兄弟们也都默默的坐着抽烟，没有一个人说话。后来的日子就比较沉闷了，因为上不了场。
时间飞快的过，却也没让张宁彻底的摆脱那次伤。他依然上不了场。最后那场比赛时，大家谁也没有预料到那就是最后一场。那时李雷已经毕业了，王勇接替了队长的职位。比赛开始前，张宁跟冬飞说，兄弟，我上不了场了，我的那部分就交给你替我踢。冬飞只是笑，然后点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但还是输了。
后来张宁跟我说，本来他跟王勇说，就是死也要死在球场上的。王勇阻止了他。后来冬飞微笑着点头，他就真的放心了，虽然场上的情况一直不乐观，但他心里是平静的。因为，相信自己的队友啊。冬飞一下场就抱住了张宁：“兄弟……没踢好啊。”
那些花儿。
张宁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的眼前是电脑屏幕。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但是我依然能清楚的懂得张宁的感受。冬飞说那句话的时候，张宁的心里肯定是万分难过的。即使不是为着那样的失败，不是为着没能参加最后一场比赛的遗憾，也会为着冬飞的那句话而感伤。而我分明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无声滑落的眼泪。
现在，张宁还在南昌上学，也即将毕业，龙龙在上海，王勇在昆明，冬飞在广州，我在深圳……大家天南海北，散落在天涯。张宁说，以前，一盒烟打开后几分钟就没了，因为是一群人一起抽烟。现在，一盒烟打开后能放一天，因为只剩下一个人抽烟。每天睡觉前，都会站在窗口习惯性的点一支烟，听着烟丝燃烧的声音，呼吸着混合了烟草味道的空气，任思绪蔓延……
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孩子；分开了，大家就都得是男人。
今天，我和冬飞见面了。他们公司在深圳有项目，他过来办事。我们趁机见面。晚饭时，我们给张宁和龙龙分别打了电话。他们竟然都不对我和冬飞在一起吃饭而感到意外。咱们终归还是一个圈子里玩的人。冬飞跟我说。有道理。
有的人，即使在同一个城市，也不会想要彼此相见。而有的人，即使相隔遥远，在机会成熟的时候就会想办法见面的。事在人为。
第一次，我和冬飞单独在一起聊天。我们也有疑问：这么聊得来，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在一起长谈过呢？
笑。不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那个.
[ 本帖最后由 梦到内河 于 2008-1-10 04:24 编辑 ] |
发表于 2008-1-10 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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