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宣都是我的一个梦。然而现在，这个梦将要成为永远的梦了。
最近，我前所未有的多次在梦中和他相见。梦中，我为了他而和别的女人展开殊死搏斗。虽然结果总是以我的胜利而告终，但是我很累。
醒来已是个太过美丽的艳阳天，阳光慵懒的洒了一床。四月，是个感伤的季节，窗外那些花儿肆无忌惮的大朵盛开，如同我心中的那些美丽的忧伤。宣要结婚了，奉子成婚。美丽的新娘不是我。我也很美丽，差不多跟那个美丽的新娘同等的美丽。她之所以比我美丽，是因为她是宣的新娘。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美丽，如同盛开的花朵，只是我的花期很长，多年来一直不曾凋零。
我收到宣的喜帖的那一天，阳光灿烂到能让我眩晕。这么多年了，即使已经不在意，但仍然有着瑟瑟的酸楚。因为不曾得到。我喜欢宣，因为他是干净明朗的男子。白杨也一样的干净明朗，而我，我爱白杨。
中学时代，我曾为着宣而着迷着，这不是什么秘密，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公开的。我心甘情愿的追随着他的背影，不管他怎样的置若罔闻。看他穿着干净的白色棉布衬衫的身影穿过学校的操场，穿过一整片的胡杨林，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后来的许多年里，我固执的喜欢那样干净明朗的男子，因为宣，亦或者根本就不是。其实宣留在我脑海中的影象，也只有那个在胡杨林中越来越小的白色身影。
后来我遇见了白杨。是一个深秋的黎明，清冷的机场，他有着和宣一样的干净明朗。高高的个子，金丝边的眼镜，细长的双眼，胡子刮的很干净，青青的托出他棱角分明的下巴。蓝灰色的围巾，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他走动的步伐在身下一摇一晃。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金色也可以如此的衬托一个男子的斯文儒雅。
登机后他竟然坐在我身边，笑着对我说他叫做白杨，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相反，却让我温暖无比。我直视他的双眼，看出他眼中的清澈。呵，真好听的名字啊，那么诗意，又那么明朗，跟他的人一样。
短暂的旅程。因着白杨，这短暂又显得格外的突出。我听他说着他的家乡，美丽的江南；听他说他那性情淡泊的父母，相似到如同隔世的同族人；听他讲述他那勤劳的操持家务的母亲，她的温柔的吴侬软语……我安静的听他娓娓道来，竟然有着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原来听一个干净明朗的男子谈话，竟然是这样的享受。更何况，这男子是这样的有涵养、有风度。
我说，白杨你的身高怎么会那么高啊，江南的男子很少会有你这样的身高。他笑，因为我只是半个江南人啊，我的父亲是地道的北方人，为着我母亲的温柔美丽来到那美丽的瘦西湖边扎根。我不禁在心中喟叹，原来世间果真有着这样的爱情呵。
难怪，白杨可以把原本生硬的北方话说的如此婉转悠扬。难怪，白杨长得既硬朗，又不缺乏江南男子的阴柔之美。
飞机降落时他邀我共进午餐，我欣然接受。我们吃的是有点变了形式的日餐，一大桌子的人围在一起，中间是几个厨师，马不停蹄的忙碌着，为旁边的食客在铁板上做出美味可口的食物。白杨似是个行家，边看边给我讲解。周围飘荡着的音乐，是窦唯的《漓江水》。其间，有人悠闲的在餐厅踱步，吸引了我和白杨的目光。我笑，看着白杨说我很好奇。他叫来餐厅的侍者，侍者答说此人便是老板。原来，餐厅的老板也是有着这种调调的人。
饭菜是可口的，音乐是曼妙的，于是人的心情，也便是愉快的。不禁让我想起前几天和一个男人的晚餐。是西餐自助，高级餐厅，到处都是欧洲人的面孔。席间，这个男人咀嚼食物时竟然发出很响的声音，令我厌恶，举手投足间，低俗的品质暴露无余。于是这顿晚餐便无可救药的让我提不起精神来。而跟白杨的这顿午餐，则恰恰相反。原来，跟这样一个男子共进午餐是这样美妙的事。即使这顿午餐没有复杂的内容，没有昂贵的价位。
我和白杨的感情进展顺利，而这偶然的相遇，竟然让我们感情持续了这么多年。就在我去参加宣的婚礼的前一天，我在一个橱窗前看见了一副油画，一整片的胡杨林沐浴在深秋天的阳光中，画面的最中央，有一个很模糊的小小的白色身影，仿佛要穿过整片的胡杨林……我问了价钱，毫不犹豫的买下，之后快递送给了宣。
婚礼那天，我跟平时一样穿的很低调，化了淡淡的妆。白杨陪同在我的旁边，黑色衬衫，灰色裤子，金色领带和金丝边的眼镜，与我挽手共同进出酒店，令所有的宾客都伫足观望，仿佛我们才是婚礼的主角。在签到台见到新郎和新娘，我走上前去拥抱宣和他的美丽新娘。在宣的面颊轻轻吻一下，转头笑着对新娘说：不会介意吧？新娘也是爽快人：当然不会。边说边走上前来，踮起脚在白杨的脸上同样轻盈的一吻。周围的人都笑了，笑着我们这四个孩子般调皮的人。
我和白杨共同祝贺两位新人，之后走进餐厅。不久后婚礼开始，都是千篇一律的模式，其中的各个环节我实在是不太记得了。我是滴酒不沾的人，但是这一日却破例与宣和新娘各喝了一杯,竹叶青。这酒真是醇香，我就在这醇香中微微醉了。白杨心疼的看着我微微泛红的脸，却没说任何话，只是陪着我喝。
微醉的我恍恍惚惚看着眼前的这两个男人。宣，我年少时的一个梦，今天终于破了。我的心酸，是因为我的不曾得到。白杨，这个我深爱的男人，我却从来不曾对他表达我的内心的想法，他是否明白我的爱？我想，答案是肯定的。于是我在朦胧间伸手，得到的是熟悉的温度，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白杨的手抓住我的手，我侧头，又得到了宽阔的依靠。
幸福啊，我想我真的是幸福的。
婚礼的最后一个环节，是新娘抛花束，接到的人是下一个婚礼的幸运主角。恍惚看见宣走到新娘身边低头在新娘耳边说了句什么，两人又很有默契的抬头看向我和白杨所在的方向。于是，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美丽的花束已经掉在了我的手里。我在一片欢呼声中清醒过来，我抬头看见宣递过来的目光，微笑着，明眸皓齿。耳边却是白杨的柔声低语：“燃燃，你是不是考虑过嫁给我？”
我转头，白杨漂亮整齐的牙齿很有风度的露在外面六颗，嘴唇性感迷人，我借着酒劲吻过去：“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们不搞婚礼，办一个晚宴，请几个歌手唱一整夜的齐秦。”白杨仰天而笑：“难道你不想在齐秦的歌声中穿插着窦唯吗？”又遇上宣的目光，是祝福，是欣慰，一切的一切，都在他无声的笑容中。 |
发表于 2007-12-11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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