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在图书馆翻阅一本叫《死亡美学》的书，看到马雅可夫斯基、杰克伦敦、海明威、三岛由纪夫等等都是自杀身亡。尽管生活得很差，人们也都希望活着，可是偏偏有些人要自杀，我相信自杀于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艺术。想着自己正一步步走向衰老，我总是感觉到有些恐惧，甚至厌倦。我真的无法面对衰老，智力衰退、缺乏创造力和想象力、什么都不能做了，可真是一种悲哀。等我老了，不知道会怎么办？
卧在沙发里看电视，齐秦就出现了，头发有些发黄，肚子大了，把那个紧身的半袖挺起来，发亮的黑皮裤子倒是他多年一直喜欢的。歌手走马灯似地上场，除了罗大佑引起注意外，其他人都被我恍惚地掠过，镜头拉近，看清了齐秦的脸。就是一刹那，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冲击过来，赶紧闭上眼睛。鱼尾纹，脸上的微皱。齐秦也老了。
“没有人能挽回时间的狂流，
没有人能誓言相许永不分离，
是我的错，
是你错过，
象一道狂流……”
齐秦当年就用这样的歌曲轻易将我击倒，再也没忘掉他。我十几岁的时候，小镇满大街都在放齐秦的成名曲《狼》，少年心事当拿云，希望自己也能像那只狼，“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理想主义的激情徘徊在胸口，男人要做命运的斗士，不能甘于屈服。
那时的齐秦头发是长的，长过披肩，回想八十年代内陆的保守，齐秦的打扮是特立独行。齐秦喜欢戴着一副大蛤蟆墨镜，小小的皮衣服，这已经足够酷了。再长了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比较清秀的面庞，这样的男人足以成为少年们的偶像。1960年生人的齐秦就俘虏了我，也俘虏了我哥，我们买了几张齐秦的大幅图像，钉在四面的墙上，连写字台上方都粘了一张。
齐秦唱《外面的世界》，“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方遨游，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这世界诱惑乡下的孩子走出去，听着齐秦的歌算数学题，那青年的寂寞和无聊都被他唱尽了。齐秦的歌总是那么好，曲子不故弄玄虚，歌词也朴素简洁，唱出所有人的心灵。后来失恋了，悲伤无以复加，齐秦有这样的歌曲，“爱情像难收的覆水，长长来路走的太憔悴，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不让你的吻留著馀味，忘了曾经爱过谁，慢慢习惯了寂寞相随”，说是不让眼泪流，但泪水流了一遍又一遍，耳畔是齐秦的歌，丢了恋人，越发地依恋齐秦。
最经典的歌怕还是《月亮代表我的心》，每次聚会都要唱一遍，更甚的时候唱几遍。太太也会常问，“你爱我有多深？”我就低吟浅唱起来，“月亮代表我的心，深深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让我思念到如今。”近几年在媒体上露面的齐秦，也是把这首歌当作代表歌曲，演绎得更加炉火纯青。他常常把这支歌献给所有的观众，可是我不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这首歌到底要唱给谁听。
我不希望自己衰老，我更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衰老，可这终究都是幻想。因为是幻想，常常令自己唏嘘不已，光阴似水东流去，忙来忙去我们竟两手空空。最唯美的人算是道连·格雷，他把自己的容颜留在画布上，可是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肖像干瘪枯萎，竟是个不再青春的老头模样，他自杀了。 |
发表于 2007-7-14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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