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十几年没有踏足的校园,刻意地,只是想去看看,说不清道不明想看到什么样的校园,就象小女子的情怀无法言谈。
往事只能回味,而更多的时候是连那点回味也不想要的,想把自己斩钉截铁地分成两段,再在地上挖一个洞,把那些陈年旧事一咕脑地全埋进去,过去现在再无关联。又只怕它被翻腾出来的时候,那十方三圣的惊动,连自己也会受不了。
物是人非,我们常见的却是物非物、人成各。连放翁也感慨说:沈园非复旧池台!如今这校园,已没有了水边的杨柳依依、没有了那许多葱茏的树荫、亦没有了木质教学楼咚咚作响的质朴与古意。鲜明整洁的橡胶跑道、窗明几净的高大教学楼,而这一切,都和我全无关系。
唯有眼前这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还保持着旧日的面貌,路的尽头依然是挺立在高三教学楼前的那两株盛放在我记忆里的樱花树。这条穿过了时光的小径,早已离我而去,但现在却是我通向昨日的唯一路径。
谁曾把心情都剪在一起?谁又能够明白上天的心意?
曾有过多少的黄昏,我和他背着书包,静静地走在这条小路上,身后的夕阳独自在天边沉默着,如同我们的内心,许是因为忧伤,许是因为快乐。
曾几何时,我在这里,和自己的“死党”形影不离,做着绮丽而缠绵的梦,能吃能睡,还从不用考虑到减肥。
十几年前,我是这里的主人,恣意的欢笑或莫名的感伤,而现在我早已不是了;十几年前,我曾在这里许下了多少心愿,为某一个人彻夜不眠,为某一个人写下如诗的句子,到如今,都已尽付风中了吧。
也许时光的可怕,不是因为它的稍纵即失,而是因为它的不复重来。
在这条唯一还残存着昨日印记、布满了我的脚印的小径上,再也不会,再也不会有人从身后唤着我的名字。
而藏在记忆深处的温暖眼神,在此刻已是多么无奈的奢求!
“青春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是由穿着高筒靴和化妆服的孩子在上面踩踏的一个舞台,他们在舞台上做作地说着他们记熟的话,说着他们狂热地相信但又一知半解的话。”那些狂热的一知半解的曾经啊,那些我自以为是的从此以后和地久天长啊,让今天的我忍不住要流下泪来。正如多情的才子黄舒俊早已洞穿世事、看破轮回、意境深远的吟唱:“孩子,我在未来的街头等你!” 等你在心情的轮回之后,等你在幡然醒悟之际,等你向我诉说你此刻的心情。而蓦然回首的我们在伫立的那一瞬间才猛然发现:那些我们曾苦苦追寻的过往,那些我们曾回味千遍的心碎,那些我们曾暗念千百遍的字眼,都只不过是无数前人轰轰烈烈地把玩又彻彻底底地失落的曾经而已。在时光的魔镜面前,我们终于无法逃脱这古老的预言。些许的忧伤,些许的失落,马不停蹄的时光催促着我们马不停蹄的忧伤。
我曾多么希望能从这里飞向那未知的远方,但回来才发现,我留在这里的是最纯的纯白,是最透明的忧伤。过去的点点滴滴如今都变得那么甜美,而又早已重门深锁,除了自己再也无人相问。
而现在,在我眼前嬉笑而过的弟弟妹妹们,他们又再度流下了同样的泪吗?多年后,他们会象此刻的我一样,来寻当日的心情吗?在时空交汇的经纬里,我看到的是昨天、从前的我和你!
千山万水之后,是否还能看透?在玩尽了前人的痛苦失落,爱恨别离以后,在看清了世事的荒芜悲凉、前尘如梦以后,命运只是一道殊途同归的题。
这校园只供怀旧,怀旧或许不是因为老了,而是因为舍不得忘记,在这一刻还需要理由吗?
天空一览无遗,我在你的天空,有过的心情,已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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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st edited by casper-tian on 2006-9-29 at 14:30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