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里,齐鲁除了忙于学业,还要打工赚钱,有时候一天下来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甚至都没有足够的钱买一张从日本到台湾的往返机票。从小个性就很好强的他,也从不跟家人诉苦,而家里的情况,他更是不得而知。
齐鲁:我觉得我那个时候跟家族,几乎是完全脱落的感觉。我就是一个人了,我也别无他求,也没有办法求他,就是自己的生存。
在日本的十二年,齐鲁还做过导游、日文翻译、调酒师、健康食品代理商等十几份工作。可当他忙于生存的同时,跟家人的联络却越来越少了。家的感觉对于身在异国他乡的齐鲁来说,似乎也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淡漠了。
1979年,正当齐鲁在海外漂泊、努力生存的时候,妹妹齐豫在台湾发行了自己的第一张个人专辑《橄榄树》。凭借着台湾乐坛泰斗李泰祥先生的精心打造,加上齐豫天籁般的嗓音,《橄榄树》一炮而红,齐豫也成为台湾当时最炽手可热的歌星之一。
随后,在齐豫的帮助下,弟弟齐秦也从当初的叛逆少年,逐渐走上了音乐的道路,并于1985年推出了自己的成名作《狼的专辑》,使他在台湾迅速走红。
然而,弟弟妹妹身上发生的这些巨大变化,远在他乡的齐鲁,只是偶尔通过母亲的来信才了解到一些,而他本人跟弟弟妹妹之间,却很少联系。
1986年,当齐鲁回到台湾的时候,齐秦和齐豫都已经是台湾当红的歌星,整天都各自忙于自己的演艺事业。
刚刚回到台湾的齐鲁,一时很难融入到弟弟妹妹的生活当中,兄妹三人甚至连聚在一起吃个饭的时间都很少。齐鲁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弟弟妹妹之间已经十分疏远了。
齐鲁:当初他们两个已经是非常成名的歌星,他的生活范围跟我是有很大的差距。何况从我当兵开始,我20岁的时候当兵开始,一直到齐秦当兵完,这一段时间,我们也几乎没有太多的交流。所以是有点让我觉得冷漠感。事实上让我觉得落失感。
那段时间,齐鲁常常在家里独自一人听着齐秦的歌。每当夜深人静,音箱里传来齐秦那熟悉的声音时,他似乎比别人更能体会到弟弟的心情。在海外漂泊的岁月里,齐鲁忽略了与弟弟妹妹的沟通,而他独自在外生活的坎坷与艰辛,一直在父母身边的齐秦和齐豫也无从体会。兄妹三人十几年的隔阂,一时间似乎似乎很难逾越。
在齐鲁回到台湾的几年之后,父亲因病去世。在父亲离世之前的那段时间里,齐鲁和妹妹齐豫,弟弟齐秦轮流在医院照看父亲。而那也是齐鲁回到台湾之后,跟弟弟妹妹见面次数最多的一段时间。尽管父亲对兄妹三人的教育过于严厉,尽管在父子之间始终有些心结没有解开,但那份骨肉亲情,却是谁都无法割舍的。
齐鲁:爸爸走之前,在床上跟我们说,这次的得病,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够让三个子女回到自己的身边,这句话的确是心理感触比较多,我并不恨我爸爸,齐秦在小的时候,可能对爸爸有一些不太谅解的部分。
父亲的临终遗言,让齐鲁突然体会到,亲情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也让他觉得作为长兄,他有责任让齐家人能够更多地团聚在一起,找回曾经失落的亲情,可此时的齐秦和齐豫早已成为公众人物,就算齐鲁一心想消除与他们在情感上的隔阂,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能让他跟弟弟妹妹多一点交流。
正当齐鲁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齐鲁和齐秦兄弟俩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欢厨艺,而且都爱吃辣。齐秦在空闲的时候,常常亲自下厨,并请一些朋友来家里品尝。有一次在家里做麻辣火锅的时候,他叫上了同样爱吃辣的哥哥齐鲁。
齐鲁:有人提议就说了,每一次来都是小哥(齐秦)做给我们吃,这个干脆开个店好了。就这个起头呢,齐秦就说,哥,刚刚你也没事,要不你来开这个麻辣火锅店怎么样。
齐秦的这个建议,让齐鲁突然意识到,如果能跟弟弟一起开个火锅店,也许兄弟之间就有更多的机会交流,也能让自己对这个十几年没在一起相处过的弟弟多一些了解。于是,齐鲁立刻同意了弟弟的建议。在他看来,这个火锅店不只是一个餐厅,似乎更像是他和弟弟齐秦一起重新建立的一个"家",一个兄弟姐妹之间沟通的桥梁和纽带。因此,他不仅给火锅店取名为"齐辣",在LOGO的设计以及店面的装修上,更是充分体现了一个 "齐"字。
刚开业的齐辣火锅店生意非常火爆,来捧场的顾客除了演艺圈和媒体的朋友,还有很多齐秦、齐豫的歌迷,每天都是顾客盈门。由于齐秦的演艺事业正如日中天。因此"齐辣"的所有事务都是由齐鲁和太太张秀卿来打理。
齐鲁:生意好的时候,我们晚上光洗碗,客人走了以后,洗碗、洗盘子还要洗到两点半到三点。
齐太太张秀卿:因为我们很小,那时候才11张桌子而已。一天的人民币可以达到,最高等于是,一天的人民币是五万。
店里的生意如此红火,齐鲁十分欣慰。然而真正让他感到开心的还是齐秦、齐豫的每一次到来。
齐鲁:齐秦一定是进门以后一定会问说,我哥在不在。这是第一句话。哥呢,第二句话。他们说在厨房里面。我弟弟齐秦一定是走到厨房里面去。哥,我来了。来了,好啊,坐啊,我待会出来陪你喝酒。是这样的一种,这个我心里很满足。
齐太太张秀卿:有时候齐豫曾经也到店里面来洗过杯子,一旦很忙的时候,她也帮忙洗杯子,帮忙招呼,这个都有过。
"齐辣"就如同一个家一样,将兄妹三人又重新聚在一起。可是好景不长,就在"齐辣"火锅店开张3个月之后,来的客人却越来越少了,甚至一天下来连一桌客人都没有。凭借着齐秦和齐豫的名气,加上媒体的炒作,以及齐鲁夫妻二人的精心打理,"齐辣"的生意按道理说应该越来越好,可为什么仅开张3个月就无人问津了呢?
齐鲁:我们起初的定位是,一个人进来,**一坐下,锅底一上,一个人360块(新台币)。所以也有个笑话,10个人,一**坐下,锅上来了,还没开始吃,3600块(新台币)。那在一般的店来说的话,一个火锅大概是连锅底300多块。然后单点的肉,或是一些涮品类的东西,不到500块。
比普通的火锅店竟然高出七 八倍的价格,"齐辣"一下成为当时整个台湾最贵的火锅店,这也使得"齐辣" 火锅店开张之后,几乎再也没有回头客。万般无奈之下,齐鲁和太太只能靠裁员来维持"齐辣"的正常运转,直到最后,店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太太在外面当服务员,而齐鲁则负责厨房里的工作。
那段时间,齐鲁不仅要亲自下厨,还要负责厨房里所有的杂事,常常一天下来,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很多人都劝他干脆让"齐辣"关张,就连齐秦也劝哥哥没必要那么辛苦。但个性倔强而又坚强的齐鲁,却始终坚持要把"齐辣"开下去。
齐鲁:如果当初我不能够撑下去,或是我没有那个能力,或是我没有那个毅力,我想我跟齐秦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因为它好像就没有一个线头缠在一起的感觉。
"齐辣"最初的火爆,缘于齐秦和齐豫的明星效应,但明星效应只能是一时的,要想真正吸引顾客,餐厅必须要有自己的特色。于是,为区别于其他的麻辣火锅店,齐鲁每天都会跟太太一起,研制不同口味的调料,仅辣味的调料,就研制出了十几种。在他的坚持与努力下,"齐辣"的生意终于一天天好转,并逐渐恢复了当初的火爆。
2000年,齐秦在**举办的巡回演唱会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他开始把事业的重心从台湾转移到**。为了配合齐秦事业的发展,齐鲁把"齐辣"也开到了上海。但有过台北"齐辣"最初的教训之后,齐鲁意识到,开餐厅最重要的还是菜肴的口味。因此,他常常与厨师们一起研究各种新菜,事实上,"齐辣"的很多菜在别的餐厅根本就没有,因为那些都是齐鲁自己的独创。
采访齐辣老员工关清文:其实他一共发明了,应该差不多有五六十道,我们菜谱上的菜。
采访齐鲁:好像很多地区也都蛮喜欢吃臭豆腐。我就用几种蛋跟臭豆腐混合在一起。所以我里面有小块的有鸡蛋、有鸭蛋,有鹌鹑蛋,还有皮蛋。就把这几个蛋凑在一起,所以叫混合的蛋,简称叫"混蛋臭豆腐",这也是一个辣菜,但是非常下饭。
正是"齐辣"有很多独一无二的特色菜,使得不少原本慕名而来的朋友,也逐渐成为这里的常客。
采访顾客:我是熟客,老板都认识我了,服务员都认识我了,新来的服务员,我还知道他是新来的。
上海"齐辣"开业6年来,生意一直都不错,这让齐鲁觉得十分欣慰。不过,和在台北开"齐辣"时一样,他心里最期待的,依然是弟弟妹妹的到来,每当齐秦或者齐豫要来店里的时候,就是齐鲁最开心的时候,甚至还会亲自下厨炒上几样弟弟妹妹爱吃的菜。
采访齐辣老员工关清文:他有过一次,齐秦来了之后,然后他就给他炒了菜,炒了一个菜,我记得好像是齐辣豆干丝,这个菜是从台湾带过来的。据说是齐秦在台湾的时候,也爱吃他这个菜。
采访齐太太:即使他不要亲自下厨,他会很张罗,你就会感受到那种感觉。等一下齐秦要来,你把那个306桌子摆好,,先把冷菜先下下锅,把那个什么酒(拿出来),他要喝二锅头,其实我们店里不卖二锅头的,因为齐秦爱喝二锅头。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已经独自移居美国,妹妹齐豫常年定居台北,弟弟齐秦安家在北京,自己和太太则生活在上海。一家人各分东西,很难聚首。尽管如此,齐鲁仍然会时不时翻出兄妹三人小时候的照片,给太太讲一些他们小时候的故事。
齐太太:他们可能一年不见面,可是他们在一起的那一种感觉,你可以感受到那种亲情。就如同他自己可以骂,他可以骂的很凶,但别人不可以骂,你千万前来不要骂,他绝对不允许别人讲他,可是他自己可以讲,就像自己的小孩子一样。
齐鲁:曾经有人说,我们这三个人这一辈子都是流浪的命。所以在齐秦的歌里面也好,在齐豫的歌里面,也是让人有这个感触在。在此我也希望能够藉由"齐辣",能够有一种归宿感。
如今齐鲁几乎每天都会呆在上海"齐辣",每当客人逐渐散去,餐厅里只传来那些熟悉的歌声时,过去的种种总是会浮现在齐鲁的脑海里。
他渴望用"齐辣"这样一个特殊的"家"来维系齐氏家族的全部情感。并且,齐鲁也在计划将这个"家",开到中国更多的城市,将"齐辣"作为齐氏家族的一个产业,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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