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背，为什么是弯的呢？小时候我问我爸。（爸说都是因为类风湿，那时的我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病，但对爸的解答是深信不疑的。我才不信我妈天生就那样呢）
妈妈的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弯的呢？我真的不记得了。但我却记得，我是从什么时候以她的驼背为耻的。
那是小学二年级时一个同学和我吵架，在他骂出“你妈是个罗锅”之后，我一下子怔在那了，我找不出与他对骂的话来了。之后，我哇地一声哭了。
高三那年的五月，班里要开家长会，吃晚饭时我小声地讲了这事，妈妈说，你爸爸出差了，让你大姐去吧。大姐说，老师要同家长商量孩子高考报志愿，还是妈去吧。看二姐和哥哥都点了头，我也就不敢吱声了。（快十年了，每学期的家长会，我都是直接告诉我爸并叫他去的，自从那次我觉得妈妈的身体让自己感到羞愧之后。）
那天早晨，我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次家长会。我在学校旁门的车站迎来了妈妈，她轻声地说，告诉我你的教室在几楼，一会儿你在前面先走，我自己进校门上你们班去。那一刻我竟很自然地听从了她的话，并照着做了，远远地望着她佝偻的身影慢慢消失。唉！现在一想起来那场面我的鼻子仍会发酸，那时的我，竟不明白“儿不嫌母丑”啊！
去大学报到的那晚，我们考到同一所军校的另两个沈阳学生一起走。进站时妈妈拉着我的手，我还是有些不自然，主要的还不是由于她的身体和穿着，因为她比平时到走路真是利索多了，快都有点让我跟不上了，而且她特意地昂着头，一脸得意的神情，边走边扒拉开迎面而来的人，仿佛我是个三岁的小孩、生怕别人撞了我似的。
站台上那两个考生的爸妈一直互相唠着嗑，间或吩咐着自己的孩子到了南方要注意这要注意那的，我爸一直老远地站着一只手搀扶着我妈。我妈是不时从爸爸的胳膊里抽出手地断续地抹着眼睛。车要开了，几个家长同时凑到窗子前握手，我妈妈和我拉她的手时，她由于背驼所以得踮起脚、我还得一只手把住窗沿、上半个身子探出了窗。一个同学的母亲说“唉呀大姐姐你当心身体！”妈妈缩回手又擦了擦泪说“没事儿我心情好、我为儿子自豪…”
车开了，众多送行的人挥着手，母亲却又转过身去双手捂着脸！那一刻，我流下了泪，我好像知道了，母亲的背，是为我、为我哥哥姐姐、为我们的家累弯的吧。
“爸爸，奶奶的背怎么是弯的呢？”一天，小女儿从我妈后背上滑下来后问我。
“爸爸小时候奶奶尽背爸爸了，现在她又要背你啊！”我望向妈妈，我们四目相对，两双眼睛噙了泪。 |
发表于 2004-5-9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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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9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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